【周叶】旧日 上
5.29叶修生日贺文
·脑洞扩展产物，无前因后果
·双向暗恋前提
·我们最了不起的叶修，二十岁生日快乐
01
叶修从车尾走回车头，一边走一边清点人数。修长漂亮的手指一点一点的，嘴里还跟说相声报菜名似的流利地念着名字。
“都到齐了？”
“还差一个，小周不在。”叶修点一个人，喻文州就在纸上画一个勾，一圈下来只有周泽楷的名字后面还是一个空白格子。
按理说要是黄少天张佳乐等人不在车上，只需要听一听声音差了谁就会发现了，唯有周泽楷平时一上车就开始犯困，车开动的时候就已经在后排窗边睡得人事不知了，存在感实在不怎么强，喻文州走第一圈下来竟然没发现这位安静的美男今天不在。
“昨天谁跟小周一个房间？”喻文州问道。
“是孙翔！”黄少天刚刚在打手机游戏，这会儿听到喻文州说话，反应积极地举手并在狭窄的座位里身手矫健地翻过了一百八十度，反跪在座椅上，伸手去拍坐在他后排的孙翔。
“孙翔孙翔孙翔！快起来快起来，你们队长怎么还没有来啊？你们住在一起都不叫他起来吃早饭的？一点都不团结友爱。”
“啊？啊？”孙翔戴着他那副赶飞机专用装备——隔音效果拔群的监听耳机睡得云里雾里的，被黄少天一拍头，才茫然地摘下耳机，“怎么了？”
喻文州耐心地又问了他一遍。
孙翔更茫然了，“什么？队长没下来？我起床的时候旁边没有人啊，还以为他已经出去了……”
叶修看了看时间，拍拍喻文州的肩，“你们先走着吧，我回去找小周，一会儿跟他一起过去。”
说完也不等喻文州回答，三两步就跳下了车，并掏出世邀赛出征前被联盟硬塞的苹果手机晃了晃。
“有事电话联系。”
02
没有了国家队一群人吵吵闹闹，酒店都显得空旷了起来。偶尔打扫房间的服务生会跟叶修问好，长长的走廊里更多只是自己的脚步声，这感觉实在不算好。
叶修打过周泽楷的电话，无人接听。他随即跑去停车库找了一圈，除了守车库的保安之外连一个鬼影都没有，问工作人员有哪些收不到手机信号的地方，对方也表示不清楚。叶修几乎把整个酒店都跑遍了，对他这个平时不怎么运动的宅男来说这个运动量已经明显超出了他的可承受范围。
但是此刻他也顾不上小腿的酸痛和身体的沉重感。这个问题实在有点严峻了，周泽楷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在酒店里失踪？就算是被外星人抓走也该留下点什么痕迹吧。
叶修焦急寻找的同时大脑也飞速运转着。首先，周泽楷尽管看起来一副有交流障碍的样子，实际上他只是单纯的不爱说话，思维转速比普通人还要快很多，并且在国家队这群人里靠谱和省心程度至少可以排进前五，叶修第一时间就把乱跑迷路走失恶作剧之类的选项排除了。其次，如果他是有什么事，应该也会提前跟叶修或者喻文州说一声，不至于连话也不留一句就去了。最后，电话始终打不通，叶修不禁感觉有些焦躁。他脚步越来越快，担忧也随之浮上了心头。
叶修思考的时候非常专注，等他抬起头才发现自己竟然转回到了昨晚住的这一层。他看了看右手边的门牌号：4208。
联盟出手很大方，定的是五星级酒店，大堂设在40楼高空中，他们入住的是41和42楼，4208这个房间在靠外的走廊边，出门就可以看到楼下大堂的BAR。叶修回想了一下，昨晚房卡是他发的，按房间号码从小到大依次发给了队员们。42楼的房间拿的都是双数的号码，从02打头，叶修将房间号码和人名一一对应，回想起了拿给孙翔的那张房卡。
4212。
叶修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大概是人在想不出办法的时候就会依靠直觉。他循着走廊来到了4212的门口。
门虚掩着。
在打扫房间？叶修几乎是一秒就否定了这个答案。清洁车根本没有推过来，房间里面也并没有传来任何一点有人在干活的声音。
叶修定了定神，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的陈设都大同小异，只是根据朝向和格局的不同，改变了家具摆放的位置。靠门的那张床被子被掀开了，枕头和床单上都有压痕，显然睡在上面的人才刚离开不久。
而另一张床上却躺着一个人，裹着被子，呼吸清浅。那个人背对着叶修，从被子里露出了一点浅亚麻色的头发。
那是周泽楷出发之前为拍广告匆忙染完还没来得及改回来的颜色。
03
周泽楷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头有点痛，眼皮很沉。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投影在深灰色地毯上的阳光。
他费力地转了转脖子，打量着这个房间。不是轮回宿舍，也不是自己家里，大概是住的酒店。周泽楷有点迷糊地将压在自己胸口的被子推到腰上去，慢慢地撑着床垫坐起来。
面对着街景的整面玻璃墙边摆着一条又长又软的沙发，有一个人侧对着他坐在上面，端着手机，戴着耳机好像在看视频。周泽楷刚刚睁开的眼睛猛地直视强光，有些无法适应地半闭着，只看清了对方穿着一件米色的薄外套，身形清瘦，军绿色的七分裤和白色高帮鞋中间露出了一截白得反光的小腿。
国家队出征之前联盟的公关部几乎是抱着苏沐橙的大腿求她给叶修选点能看的衣服，不求改头换面，只要别太由着叶修放飞自我天天穿淘宝买一送一还包邮的爆款就行，毕竟关系到国家颜面的问题。
奈何苏沐橙一个姑娘，对男装的研究实在是不多，左思右想只好找到了穿搭经验丰富的联盟的门面，让周泽楷给出点主意。周泽楷当时回了一个好字，要了尺寸和上林苑的地址，打开微信跟自己代言的服装品牌负责人打了声招呼，隔天就把当季主推的新款一样一件打包送去了兴欣。
被勒令整改过衣着的叶修出门前被陈果按着去把头发也修剪了一下。现在又不像那会儿组战队的时候那么忙，熬夜的时候少了，脸上的浮肿也渐渐消失，下巴变得尖了不少，加上叶修本身底子就不错，安静地坐在阳光下的样子简直像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
没准现在出去买烟还会被查一下身份证？
短短几秒间，周泽楷的思绪就已经飞远了。
“哟，醒了？”叶修感觉到动静，摘下耳机，走到周泽楷床边，一只手掀起他的刘海，另一边非常自然地用手背碰了一下他的额头。
突然被微凉的皮肤碰到的周泽楷清醒了不少，感觉到叶修的气息靠近又远离，周泽楷飞快地伸出手抓住了他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腕。
“小周？怎么了？”叶修倒是也没把手抽回去，就着被周泽楷捉住的姿势放下手臂。
“……前辈，我刚刚…”周泽楷斟酌着开口。
叶修很快反应过来，“我进来的时候发现你在发烧，给你找了点药吃，现在好些了没？”
周泽楷眼里还有些茫然，但是点点头。游戏里无解的枪王大大此刻坐在被子堆里，抬起脸看着叶修，还握着叶修的手腕，莫名生出一种诡异的萌感来。叶修认为一定是周泽楷的眼神太纯良了，加上他的美颜buff，一大早起来让他在酒店里跑了一圈命都要交代了，然而此时他竟然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来。
“小周你一大早的上哪儿去了？还把自己整得发烧，大家都挺担心的，下次去哪儿要说一声知道吗？”叶修用手按了按被子，确定不会坐到周泽楷的腿才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床沿。周泽楷赶紧往里挪了挪，示意他坐进来点。
“算了，你人没事就成，早饭吃了吗？”
周泽楷盯着叶修的眼睛思考了一分钟左右，艰难地开口：“不记得了。”
说完马上又加了一句，“真的。”
叶修觉得刚刚在酒店里瞎转找不到人那种无力感又上来了。他习惯性地伸手去摸烟，突然又想起周泽楷才刚退烧，让人大病初愈就吸二手烟实在有点过分，只好作罢。
如果这里是方锐或者黄少天说自己不记得刚刚去哪儿了，那八成是背着他干了什么坏事儿，叶修一个字都不信。但是周泽楷说不记得，那肯定是真不记得了，毕竟对于一个平时话很少的人来讲，与其说谎，他不如不说来得更轻松。
“孙翔说他起床的时候没看到你，你真的没出去？”叶修又问了一遍。
这次周泽楷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他两眼放空，在叶修决定放弃追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才突然回过神来。周泽楷此时的神情跟他操作着一枪穿云打比赛的时候一样认真，方才刚睡醒的懵懂尽然褪去。
“我不记得我跟孙翔住在一起。”
不同于平时说话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憋，他语速平缓，也很流利，应该是深思熟虑仔细回想之后才得出的结论。
叶修感觉空调好像开得有点过凉了。
04
叶修沉默了半响，突然伸手掐了一把周泽楷的脸。
周泽楷：？？？
他的表情非常复杂，深吸了一口气，“小周，你证明一下你是周泽楷本人。”
这个要求明显超出了周泽楷可以处理的问题范畴，他在脑子里把这句话过了三四遍，最终决定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我是。”
表情无比认真。
叶修噗地一下子笑得在床上打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以了，可以了，我知道你是本人了。”
周泽楷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保持微笑。叶修在床上滚了一圈，成功的把被子全踢了下去，才爬起来从包里摸出手机，拔掉耳机插头，拨给了喻文州。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叶修摁亮手机屏幕，信号满格，难道喻文州手机坏了？他一边想着，一边拨给了苏沐橙——还是打不通。
按苏沐橙一贯的作风，这会儿一定在车上跟楚云秀一起看电视剧，她能到什么没信号的地方去？叶修预感到不好，赶紧对周泽楷道：“小周，你打一下孙翔的电话。”
周泽楷从枕头底下掏出自己的手机，按了几下，将听筒放到耳边。叶修又打给了黄少天和王杰希，结果都是一样打不通，周泽楷也冲他摇摇头。
“打不通。”
“今天我手机就没成功打出去电话过。”叶修将手机翻来覆去看了一圈，怀疑联盟给了他一个假手机。
“我的也打不通。”周泽楷像是安慰他一样说道。
“早上我给你的手机打电话也打不通……”叶修随口说着，突然拍了一下床垫，把周泽楷吓得抖了抖。
“该不会是这个酒店里没信号吧？”
多年没有自己的手机的人显然对这方面的事情不是很了解，周泽楷只好提醒道：“有忙音。”
叶修也反应过来，有忙音说明电话已经拨出去了，没信号也是对方没信号。所以这帮人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05
“队长，队长，快醒醒！”
喻文州是被一阵大力的摇晃弄醒的。他的肩膀被掐得隐隐作痛，始作俑者还在喋喋不休，并且一把扯下了他的眼罩。
“什么事……少天？”
喻文州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睁开眼睛。眼前黄少天严肃的表情让他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好，几乎是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在他睡觉的时候，车没有在前进了。车窗一半被雾气遮挡着视线，隐约可以辨别出他们现在正停在一片空地上，两边的树木异常高大茂盛，几乎挡住了日光。
作为队长，喻文州习惯坐在第一排，有人上下车可以第一时间看到。他转头看了一眼，车里只剩下苏沐橙和楚云秀两个姑娘在后一排坐着，面无表情，也没有在吃瓜子玩手机。
车身微微晃动，是王杰希上来了。看到喻文州醒了，他指指前面的驾驶座，两只眼睛睁得都快一样大了。
“你上车的时候，驾驶座上有人吗？”
这个问题听起来比较惊悚，有种恐怖片的气氛，平时这个时候黄少天肯定跳起来喷王杰希故意吓人了，然而他好似周泽楷附身一样，沉默地看着喻文州。
“这个，真没注意。”喻文州也有点尴尬，他上车之后就在听叶修点人数，叶修下去找周泽楷之后一车人吵吵闹闹地出发，他戴上眼罩补眠，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王杰希说话之前看了楚云秀和苏沐橙一眼，楚云秀做了个请讲的手势，他才开口道：“车停下来之后黄少天发现驾驶座上没有人，但是车停下来和黄少天走到车头去这个时间间隔可能不到十秒钟。”
那会儿车上并不是所有人都睡着了，一个大活人如果开门下车，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退一万步说，就算司机当时就跑了，黄少天走到车头去时也会透过玻璃看到他的人影。
除非这辆车上一开始，除了他们就没有其他人了。
大家面面相觑，顾忌到有两个姑娘，王杰希没有把自己的猜测全部说出来，但他料定即使他不说，喻文州肯定也想到了。
“我刚刚给老叶打了电话。”黄少天决定打破这谜之沉默。“打不通，周泽楷的电话也打不通，他俩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王杰希敏锐的抓住了重点，“电话打不通？”
“是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俩不会在电梯里或者在停车场刚好没信号吧？要不我现在再给他们打一个？”
“不用打了。”张新杰的声音从车门处传来。他走上来，握着手机，把屏幕亮给黄少天看。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屏幕上方赫然是王杰希的名字。
而王杰希就在张新杰旁边，他的手机屏幕一片漆黑。
06
“靠，这怎么回事？难道王杰希你把张新杰拉黑了？”
王杰希连反驳都懒得了，他看了黄少天一眼，让他不要打诨。他们的电话互相能拨通，又都无法接通，这是两个相驳的事实。再迟钝的人也都感觉出不对来了。
“不知道叶修找到周泽楷了没有。”苏沐橙突然说。王杰希和黄少天都在尽量避免让她们两个女孩子产生恐慌的情绪，倒是苏沐橙一直很镇定，只有现在提到叶修才流露出担忧来。
“也是，我们再怎么样也是一群人，但是如果叶修没有找到周泽楷，他一个人就太危险了。”喻文州说。
“哎，我到现在也没想通，周泽楷那性格应该不会一声不吭就到处跑吧？这人设都崩了啊！孙翔说一早上起来没看到他，会不会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啊？”黄少天脑洞一开就停不下来，blablabla地说，末了还要询问一下别人的意见，“你说是吧队长？”
“是什么是啊，你才遭遇不测，能不能想点好的？”孙翔刚回来就听到黄少天后半句话，联想一下也知道是在说自家队长，想也不想立刻怼回去。
黄少天乍一听见孙翔的声音差点从扶手上摔下去，“我靠，孙翔你别突然在别人背后说话啊，很可怕的知道吗？还好我没有心脏病，这要是被你吓出心脏病来了你怎么负责啊？”
孙翔打了几年比赛，深谙跟黄少天打交道就是不能接他的话茬，他说一句你怼一句能说到第二天早上。他说了一句就不再搭理黄少天，直接奔重点去了。
“我们现在停在一个很破的停车场里，我刚跟唐昊往上面走了点儿，那边有栋房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的，要过去看看吗？”
“根据我多年玩游戏的经验，这种荒郊野岭出现的危房不是鬼屋就是杀人现场，主角作死进去就出不来了，所以我们要反套路，一定不能进去，知道吗。”黄少天正色道。
“说得好，但我们之中没有人会开大巴。”张新杰冷静地说。
黄少天：“……”
正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黄少天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他掏出来一看，屏幕上是一条QQ群消息。
一枪穿云（荣耀中国队）：有人没，有网没，说句话啊？让我看看这条消息发不发得出去。
07
黄少天也顾不上刚刚被张新杰怼得哑口无言了，大爆手速解锁开QQ打字，不过他打字显然不影响说话，一边按手机按得飞起一边说：“卧槽卧槽卧槽！老叶跟周泽楷在一起！”
“啊？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楚云秀问。黄少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赶紧解释，“不是，你想哪儿去了！”
“哦，原来没在一起啊。”苏沐橙的语气是惋惜的，嘴角却带着笑意，一直悬着的心算是安了。
夜雨声烦：看到了看到了！你们怎么样？在哪里？安全吗？
一枪穿云：在酒店啊，当然安全了，你们出什么事了？
看到黄少天几乎是秒回消息，叶修才放心了一点，消息一弹出来就大力赞赏周泽楷道：“小周不错啊，脑子转得挺快！”
打不出电话的时候叶修显然是慌了，周泽楷鼓捣了一会儿，把手机凑到叶修面前，他开着QQ客户端，叶修立刻会意了，尝试着发了一条消息，如果网络没有问题的话，一切都好解决了。
但是看完黄少天的话，叶修才是真的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安全吗”这一问非常值得深究了，一般不会有人特别问你安全吗这种问题，除非——他们那边并不安全。
叶修回复消息的手都有点颤抖，他下意识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手背上突然传来的温度让他回过些神，抬头看了看周泽楷，对方虽然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却莫名的让人安心。周泽楷的手指从他的指缝间穿过，扣紧了他的手，叶修紧绷的神经被转移了一些注意力，也镇定下来。
“还好有你能保持冷静，小周，不然我真的挺害怕的。”叶修低声说道。
网游里的无往不利让人很容易产生“叶修就是无所不能”的想法，然而离开了游戏，把他推到现在这样的环境中来之后，叶修心里是没底的。然而在现在的情况下，周泽楷仍然保持着话不多、善于观察局势寻找突破口的优点——就像他一直以来在游戏中的状态那样，如此可靠的一个队友，足以让叶修静下心来思考。
黄少天小窗了一个视频电话过来，叶修点了半天屏幕，接不到。
网络电话同样如此。
夜雨声烦：靠，搞什么，消息发得出去，电话打不了？
一枪穿云：你试试图片？
夜雨声烦：你等会儿
夜雨声烦：[图片]
叶修点开图加载，周泽楷的脑袋也凑了过来，叶修把手机举过去了一点。图片加载出来之后，赫然是一张黄少天的自拍。他露了半张脸，身后是并排坐着的王杰希和喻文州，椅背上趴着比着胜利手势的苏沐橙和楚云秀，照片边上还有张新杰和孙翔出镜。
“看起来还挺开心的嘛。”叶修评价道。确实，这看起来就是一张普通的旅游合影。但是紧接着又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夜雨声烦：叶修，你下车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大巴车司机？
“看这语气应该是大眼。”叶修说。周泽楷在旁边嗯了一声。
一枪穿云：没注意，怎么了？你不会告诉我司机跑了吧？
夜雨声烦：……可能一开始就没有司机
“我靠！”叶修差点把周泽楷的手机扔出去，他整个人往后面一缩，半个身子缩进了周泽楷怀里。周泽楷愣了一下，伸手轻轻地环住了叶修，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叶修感觉安全感回来了一点，马上举起手机打字。
一枪穿云：王大眼，你心很脏啊，啧啧，逮着机会吓唬我呢？
夜雨声烦：叶修前辈，他是说真的。
夜雨声烦：[图片]
“喻文州。”周泽楷盯着屏幕说。
第二张图片是下车拍的，大巴车露了一个角，可以看到眼前是一个简陋的停车场，指路标牌都是拿刷子蘸着油漆随便写的，箭头的横线还是歪歪扭扭的，油漆还滴了一些下来凝固成张牙舞爪的形状，看着怪渗人的。远处的山林之间露出一栋灰白老旧的房子，叶修把图片拉大看了一会儿，想象了一下实际大小。
“按理说这么荒郊野岭的，有房子也是平房吧，对比树的高度，这栋房子看起来大概有个……”
“三层楼高？”
“差不多！”叶修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比划了几下，跟周泽楷一起得出了这个结论。周泽楷盯着图片看了一会儿，突然指着一扇黑漆漆的窗户说：“有人。”
手机掉在被子上发出噗的一声棉被里的空气被挤压出去的闷响，周泽楷垂下眼帘一看，叶修的脸已经整个埋进他的颈窝里了，并且两只手都死死地抓住了他的睡衣。
“……也有可能是窗帘。”周泽楷安慰道。
但是直觉告诉他，那一定是个人。
08
夜雨声烦：附近有栋房子，我们在想要不要过去看看。
一枪穿云：别去。
夜雨声烦：少天也让我们别进去[笑]
夜雨声烦：但是我们电话打不通，没法报警，最主要的是，我们都不知道这是在哪。
夜雨声烦：我们转了一圈，除了那栋房子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周泽楷有点着急，但是他又不能说照片里拍到的窗边好像有个人，万一是他看错了，反而引起恐慌。叶修扒着他的肩膀看他打字，一时半会两人也没主意。
夜雨声烦：靠靠靠，我们找不到李轩和肖时钦了！张新杰说他们可能已经进去了，怎么办啊我们也要进去吗，啊啊啊就不能避开这个发展吗！
一枪穿云：……
“真是想不到，我会看到你和黄少天聊天的场景。”叶修戳了戳周泽楷，对方抿嘴笑了一下，将手机递给他，意思很明显：你来。
叶修接过手机，黄少天已经连着发了七八条消息，全是他的垃圾话，没什么实用价值。
“虽然联系上了，不过我们俩在这也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要是能知道他们在哪里就好了。”叶修说。
周泽楷被他这么一说就想起来了，“卫星定位？”
叶修恍然，“差点忘了还有这招！小周这么机智，看来哥后继有人啊。”这种时候还不忘占人便宜，被黄少天听到估计又要炸了，但是周泽楷显然不是在意这些的人，他就着叶修的手托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操作了几下，打开了位置共享。
黄少天很快加入进来，显示他们之间大概隔了有个二十多公里。
一枪穿云：等着，哥和小周这就来救你们了。
“小周快换衣服，我们走！”叶修准备把手机塞进裤兜里的手顿了顿，“哎哟，差点忘了，小周你的手机，拿好。”
“先穿衣服。”周泽楷头也不抬，从行李箱里拽出T恤牛仔裤，把睡衣一脱，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来。
兴许是因为人长得帅，脱衣服的动作看起来都无比潇洒。
“看起来那么瘦，脱了还挺有料啊。”叶修轻咳一声，视线转移去了别处。看看人家轮回，再看看兴欣，全是战斗力0.5的鶸，还好打游戏不至于真的搞到真人PK，否则分分钟就是全军覆没的节奏啊。
周泽楷穿好了衣服，从衣柜里取出被挂起来的外套拿在手里。叶修赶紧停止胡思乱想，跟着他离开了房间。
两人让酒店帮忙叫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之后周泽楷将手机拿给司机，让他开到另一个坐标点上去，司机看了地图之后没什么特别的表示，这让叶修稍稍松了口气，他还想着要是司机说找不到或者没有这个地方之类的话，就立刻改道派出所报警。
想到这里，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登陆了QQ。
君莫笑：在路上。
09
叶修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茫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租车已经停在了路边，外面的温度很低，应该是在山上，车窗的里侧都起了雾，只能通过挡风玻璃看到外面的情况。
他身上盖着一件黑色的外套，样式很特别，是周泽楷的。叶修想起来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是有点冷，后来又不冷了，原来是周泽楷把外套脱给了他当被子。
说起来，周泽楷人呢？
猛地想起这茬，叶修整个人都清醒了，他往前座一看——司机也没了。
跟黄少天他们遇到的状况一模一样！叶修几乎是立刻断定，他定了定神，决定先下车看看。
然而叶修的手还没摸到车门，门就突然从外面打开了。
“卧槽！”叶修脚一用力，整个人都缩到了后座的另一边去，刚刚那一瞬间心脏跳得都快蹦出来了。
“前辈？”是周泽楷的声音。
叶修刚想说话，又呛进去了一口冷空气，低下头咳嗽了两声。周泽楷坐进来，关上车门，一边给叶修顺气一边开口。
“怕你醒，就没走多远。”周泽楷语气里充满歉意，叶修赶紧摆手。
“没事，我才抱歉，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我也睡了。”周泽楷说到这里停顿了，像是在等叶修反应。
叶修倒是也回过味儿来了，“你也不知道司机什么时候不见的？”
周泽楷点点头，叶修的身体还在颤抖着，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凑过去，将叶修冰冷的左手握进掌心里。
好巧不巧，正在这时，车子毫无预兆地动了动，大概只有一秒，又稳稳地停住了，仿佛刚刚那一下纯粹是在逗他们玩。只是叶修这厢气还没顺，又被吓一回，反应可谓是迅速，周泽楷还懵着，叶修已经整个人钻进他怀里了。
叶修的体温偏低，周泽楷虽然穿得少，但是出去走了一趟，身上还是热乎的，两人保持着抱的姿势，周泽楷犹豫着开口道：“前辈……怕？”
“……有点。”叶修的脸还埋在周泽楷胸口，声音有些发闷。
“童年阴影。”他说。“不提就不怕，怕起来还是要命。”他没有看鬼片的爱好，平时的生活被荣耀填满，也就没空去想别的，要不是遇到突发状况，叶修自己都快忘了他胆子小这件事了。
“我，不怕。”周泽楷说。
“小周你学坏了啊，嘲笑哥呢？”叶修说着就要从他身上起来，却被周泽楷搂得更紧了。他揉了揉叶修的头发。
“我保护你。”
他说得认真，叶修脑内都空白了一瞬，躁动的情绪瞬间被安抚了下来。周泽楷这个人就是这样，话少，但是说得精简，反而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
叶修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了笑，轻声道：“好啊，那就拜托枪王大大了。”
“嗯。”周泽楷将叶修抱得更紧了。
10
“女生就留在车上？”王杰希问。
“不行吧，我们都进去了，两个女生在车上不是更危险？”孙翔挠挠头，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真麻烦。
“孙翔说得有道理，不如一起去，互相还有个照应。”张新杰开口道。
苏沐橙和楚云秀倒是表示都可以，看他们决定。
“一起吧一起去，不要落单，这种时候就不能分开行动，单机游戏都是这个套路，你们平时都不玩什么PSP，PSV，PS4，3DS之类的吗？哎哎哎差点忘了，我先跟老叶说一声免得他们过来了找不着人。”黄少天嘴上不停，手上还在疯狂打字，喻文州扯了一张便签纸，跟张新杰借了笔，写完之后贴在了车窗上。
“我这里也留个言，如果叶修他们找过来的话能知道这是我们的车。”
“外面是不是又降温了啊？有点冷。”苏沐橙一下车就打了个哆嗦。天色渐渐阴沉，越晚山上就越冷，他们穿的衣服都不厚，行李又都在酒店里，一时也没有厚衣服可以加。
“你冷啊？穿我的。”孙翔麻利地脱下外套递给苏沐橙。
苏沐橙一时有些犹豫，一来她对孙翔还是心有芥蒂，虽然现在又成队友了，但私下还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二来孙翔自己也穿得不多，外套里面就一件短袖，别把他自己给弄感冒了才是。
孙翔一向没什么耐性，干脆把衣服一抖，披在苏沐橙身上了。
“我身体好，穿少点没事，我妈说你们女孩子身体偏寒，得多穿点。”这话倒是不假，从他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就看得出来。
“好吧，那谢谢你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苏沐橙也不好再拒绝。
倒是王杰希又去问楚云秀，“你冷不冷？”
“我还行，出来的时候怕车上空调开得低，带了条披肩。”楚云秀说着从背包里扯出她的针织披肩来。
“喂——你们磨蹭什么呢？”张佳乐从远处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搓手。
“我一个人在那边等你们都快冻死了，那风刮得，在抽我的脸啊。”张佳乐说着还揉了揉自己快要失去知觉的脸颊。
“怎么就你一个人？唐昊跟方锐呢？你们不是在一起的吗？”张新杰问。
“他俩先跑了，就留我在那儿站着被风吹，等会儿逮着那俩货先揍一顿再说。”张佳乐显然非常不满，“这山上褪凉褪得也太快了吧，刚还艳阳高照的，这会儿都起雾了。”
“现在几点了？”喻文州突然问。
张新杰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刚过四点。”
“这天气看起来得有个五六点了。”王杰希说。
“我老觉得有哪里不对，哎黄少天你怎么不说话？嘴冻僵了？”孙翔这一提起来，众人才想起来黄少天还在旁边呢，不该这么安静啊？
黄少天低着头看手机，没接茬，一脸沉思。
“少天？”喻文州看出他表情不对，又唤了他一声。
“不太对劲。”黄少天说着，举起他的手机。屏幕上是叶修发来的消息。
君莫笑：我们到了，是这个车吧？没看见你们
君莫笑：[图片]
图上赫然是他们乘坐的大巴车，看得出照片是站在不远处拍的，甚至还能看见喻文州刚刚贴在车窗上的便签纸。
“叶修拍照的地方，应该就是我现在站的这个位置。”黄少天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11
叶修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开始在车里左翻右翻，无非都是一些揉得乱七八糟的零钱和停车场的缴费票据，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周泽楷钻到了副驾驶座，打开前面的抽屉，里边放了一打杂志和报纸一类的书刊。他俯下身子查看那一摞书，突然翻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封面。
“哟，电竞之家？下面压着那个是电竞周刊吧？我看到荣耀的LOGO了。”叶修一眼认出了那本杂志，正是他们都非常熟悉的电竞之家，封面上恰好还是一枪穿云。
“一月号。”周泽楷说。他指指封面上最大的那行字，是关于全明星周末的报道。
“那还挺久远的了，看来司机同志不够关心我们啊。”叶修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他突然知道周泽楷为什么只动作不说话了，的确非常不对劲。
一个会买电竞之家和电竞周刊的人，一眼认不出叶修还说得过去，但是不可能认不出周泽楷来。然而司机的表现实在是太正常了，除了叶修拿着手机给他看地图的时候交谈了几句，就没说过多余的话——他甚至没有多看周泽楷一眼。
周泽楷的脸和荣耀两个字几乎是绑在一块儿的，甚至不关心荣耀的人也在广告里见过周泽楷，这样一张脸很难让人记不住，除非司机是个脸盲。
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这些杂志和报纸，都是一月的。”周泽楷突然说。他将那堆书翻了一遍，仔细留意了发刊年月日，全部都是今年一月的。
“一月？现在都是夏天了吧……”叶修突然想到了什么，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小周，你从今天开始往前推，最近的这段时间，你都在哪里，在干什么？”
周泽楷思考了一会儿，皱起了眉头。几个月前的事情他还能想得起来，最近的记忆却完全是断片的，在酒店里睁开眼睛见到叶修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他完全想不起来。甚至他们现在身处哪个城市，来干什么，都通通想不起来。
“不行。”他说。
叶修得到答案之后好像很满意，他翻开那本电竞之家的空白扉页，又从兜里掏出一支笔来。
“现在我把我想到的都写在纸上，你看看有什么遗漏的，你也写上。”
叶修运笔如飞，平时打游戏的时候想到什么他也习惯写在纸上，虽然写得比较草，但是字并不难辨认。他刷刷写完，将书和笔递给周泽楷。
周泽楷接过来看，纸上一条一条的写着：
- 昨天以前的记忆断片
- 这里是哪个城市？我们来干什么？文州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 孙翔起床的时候小周不在房间里，我进入房间后小周发着烧睡得很沉，这中间间隔不超过三小时
- 电话打不通，QQ消息却可以发送
- 出租车司机买了电竞相关的书刊，却不认识小周
- 车开上山后司机就不见了
周泽楷看完之后又在下面接了几条。
- 我不记得跟孙翔一起住的事
- 从城里的天气来看，现在是4-5月，车上的书都是一月的
- 四点开始褪凉，起雾
“我有个很大胆的猜测。”叶修的眼睛亮晶晶的，完全没有了平时那种半梦半醒似的懒散。他每次看穿对手的意图，发起进攻的时候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列举法对整合思路非常有帮助，叶修在写完之后，零散的线索都被一一串联起来，印证了他的猜测。
“荣耀的开发团队做过一个VR游戏设备的研发计划。”此时车内的气温越来越低，叶修说话的时候甚至有了白雾。
“我记得在世邀赛之前，这个设备已经被制作出来了，不过由于这个游戏机的概念是‘完全模拟五感’，也就是玩家在进入游戏之后，身体感官将被游戏接管，哪怕是外面发生地震火灾也完全不会有感觉，安全问题还有待考量，所以并没有对外披露。”
“那，前辈……”
“他们曾经邀请我进行过游戏测试。”
周泽楷止住话头，静静地听叶修讲完。
“不过我从游戏里脱离之后，关于游戏的记忆是完全空白的。”叶修耸耸肩。“大概是为了技术保密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从目前的状况看来，我觉得现在的‘这个世界’很有可能不是现实世界。”
“我们在游戏里。”这是一个陈述句，周泽楷肯定地说。
叶修倒是笑了起来，“哎，小周你这样就信了，不怕哥编故事框你啊？”
周泽楷几乎是秒摇头，“不会。”
VR游戏的开发本身并不是什么秘密，这个概念一早就被提出过，只是还没有一家游戏公司成功研发出全息模拟游戏游戏机，更别谈游戏了。如果它真的被制作出来，就将开创游戏世界的新时代。
荣耀的账号卡读卡器本身就可以算是划时代的游戏产品，在它推出之前几乎没有人会想到在将来会有一款游戏让每家网吧的硬件标配都多出一台读卡器。荣耀取得的巨大成功就像一场席卷游戏界的暴风，可以说它已经成为了一种现象，不仅制作公司和开发团队赚翻，而且养活了无数代练工作室和周边产品制作厂商，以及他们这些国民度可以跟明星媲美的职业选手。
虽然荣耀自推出以来热度十余年不退，可以说是经久不息，但是任何一款游戏都是在不断寻求突破中前进的。由荣耀的团队来开发VR游戏机，这怎么想都非常合理。
叶修这个人，打游戏的时候经常骗人，毫无下限，垃圾话一套一套的可以编写成书，却不是会在这种场合信口开河的人。周泽楷跟叶修的关系说不上有多铁，但他绝对的相信叶修，因为他们现在是队友，还因为……周泽楷不出口的一点点私心。
12
相信自己身处游戏世界的叶修整个人都放得开了，他从容不迫地点了根烟提神，周泽楷则临时成为了出租车司机，颜值高到爆表那种，要是他真的跑去开车，叶修相信不用一个小时就会成为微博热门话题，话题怎么写叶修都想好了——史上最帅出租车司机，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靠才华。
叶修想了想其实现在这句话用在周泽楷身上也是说得通的，这下自己把自己给逗乐了，周泽楷一脸不明所以。
幸好车钥匙没有跟着司机一起消失，在荒郊野岭开11路这种事对于叶修来说，太强人所难了，游戏世界的疲惫感太过真实对玩家造成了巨大的负担，叶修决定出去之后给他们提提意见。
在经过一番讨论——主要叶修负责说，周泽楷表示同意或者不同意——之后，他们得出的结论是，想要结束游戏，基本上只有两种选择，一，通关游戏。二，Game Over。由于第二种结局还有另一种可能是回到复活点，两人十分一致地选择了通关。
由于起雾后能见度变低，周泽楷开得很慢，在叶修慢吞吞抽完一根烟并把烟蒂摁灭之后两人终于见到了一个路牌。
两根木头板子交叉成一个十的形状，立在路边的草丛里，上面用红色油漆歪歪扭扭地写着停车场三个字，看起来很有恐怖游戏的气氛。
“我一直以为这是个解密游戏，现在看来，一会儿要是让我们打僵尸什么的也合情合理。”叶修进入游戏状态之后就自动打开了垃圾话ON按钮，就好像刚刚怂得一比在后辈怀里缩成球的并不是他一样。
周泽楷自动过滤垃圾话的能力跟叶修喷垃圾话的能力一样强，他稳稳地拐进停车场，还留意了一下地上——这小破停车场就是片相对地势平坦的空地，连停车位也没划，横着竖着开都没问题。
“前辈。”周泽楷拉了手刹，唤了叶修一声，两人对视一眼，开门下车。
面前赫然是一辆白色旅游大巴车，还是比较高级的，带洗手间的那种，车身上贴着荣耀的LOGO。
“八成就是它。”叶修匆匆忙忙下车奔向酒店的时候也没空记下车牌，为了确认还是拍了张照发到了群里。
过了两三分钟，黄少天还没有回复。周泽楷已经绕着车转了一圈，走近的时候他抬头看到车窗上好像粘着什么东西。车门没关，周泽楷果断地走上去，第一排左侧的车窗上贴着白色的便签纸。
我们下车去那栋房子附近找李轩和肖时钦了。喻文州
周泽楷撕下那张纸，打量了一下车厢。座椅上零零散散的有几个零食包装袋，头顶的行李架上还有一大包超市购物袋，透过半透明的袋子可以看到里面花花绿绿的包装袋，鼓鼓囊囊的，被人强行塞进架子和车顶之间，周泽楷伸手把它们拽出来的时候费了不少劲。
零食堆里有一张折起来的白纸，周泽楷原本以为是发票，打开却发现是一张购物清单。东西大概是苏沐橙和楚云秀去买的，纸上先写了薯片瓜子话梅之类的东西，下面写的东西前面都标上了名字，比如黄少天那行后面就写着具体的饼干牌子和口味，还有张佳乐要的味觉糖，方锐要的夹心巧克力等等，没写名字的应该是表示过不需要，周泽楷一眼三行字地看下来，清单的最后一行的字迹明显和前面不一样。
叶修：薄荷糖，蒸汽眼罩→给小周
看到这里周泽楷顿了一下，才想起来之前在飞机上睡觉，前排的人全程打开遮光板，周泽楷又不好意思让人关上，只好忍着直射眼睛的光线躺着，一开始完全睡不着，就是人昏昏沉沉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睡得很沉。
他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睫毛就刮到了什么东西，周泽楷伸手在脸上一摸，扯下一个软软薄薄的一次性眼罩来。他想起来活动一下睡得有些僵硬的脖子，刚动了一下就感觉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呼吸既有规律又绵长。
是叶修。
他身上有一股很清淡的花香，应该是柔顺剂的味道，混杂着一点几个小时前在吸烟区沾上的烟味。他脸上也戴着一模一样的印着紫色花纹的一次性眼罩。
周泽楷鬼使神差的将从自己脸上扒下来的眼罩放进了包里。
下了飞机后谁也没有提起这件事，叶修还是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上了车又瘫成了一团。后来回到轮回俱乐部的时候他把包里的东西倒出来清理，将没用的小票和吃完的口香糖盒子之类的东西扔进垃圾桶，拿起那枚眼罩的时候周泽楷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前辈给的，不想扔。
推门进来杜明刚好看到周泽楷坐在沙发上，拿着一个眼罩作沉思状。
“哎队长？你也用这个蒸汽眼罩啊？我前几天刚看网上推荐过，说什么发热促进血液循环，消除黑眼圈什么的，好用不？好用我也去买！”
周泽楷愣愣的嗯了一声，他想的都是叶修靠在他肩头，他的皮肤很白很细腻，气色却不太好，针对他们每个人的赛前特训和战略部署耗费了他太多心力，虽然有喻文州分担工作，但核对行程和跟当地接待人员接洽之类的琐事也很多，叶修不仅一力承担下来，而且还要照顾他们这些队员。明明看起来做什么都漫不经心的叶修，心思却比谁都细腻。
13
“小周？你找到什么了？”
听到叶修的声音，周泽楷赶紧把那张小纸条扔回袋子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做，实际上那也并不是什么不能让人看的东西。
可能是心虚吧。他想。
“有留言，喻队的。”周泽楷把喻文州留下的便签纸递给叶修。
叶修没有看到周泽楷扔纸条的动作，自然不知道他内心的千思万绪，他看完留言就把便签纸随便塞进了兜里，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似的。
“看完别慌。”他说着，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周泽楷。
夜雨声烦：老叶你们在哪？我就在车子旁边啊怎么看不见你们
夜雨声烦：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和周泽楷是不是拍完照片躲在草丛里等着吓唬我们！
君莫笑：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哥是那种人吗？
夜雨声烦：我靠，我怕了我真的怕了，这是什么情况什么情况！我看不见你你看不见我，难道我们之中有谁死了吗！
君莫笑：亏你玩了这么多游戏，还没发现这不是现实世界？
夜雨声烦：？？？？？？？？？？
后面就是叶修精简的解释和推测，以及黄少天大段大段参杂着各种废话的回复。
君莫笑：看来是组不了队了，你们讨论讨论，抓紧时间通关吧。
夜雨声烦：好吧就算这是游戏里，你跟周泽楷两个，我们这里有一群，你俩才要小心点吧
君莫笑：瞧你说的，虽然哥这里是两个人，战斗力加起来可以爆你们一群。
夜雨声烦：滚滚滚滚滚
“小周，你平时除了荣耀，还玩别的游戏吗？”叶修叼着根没点燃的烟问。
“玩过一点。”周泽楷诚实地回答。虽然他们这些人基本上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荣耀里，但是生活中总会遇到碰不到电脑的场合，比如说乘坐交通工具的时候。周泽楷对荣耀以外的游戏兴趣一般，只挑着玩几个热门又经典的游戏，一般一部掌机卡槽里可能永远就那一张游戏卡。
“我猜得没错的话，我们现在和少天他们是在同一个地点的不同维度。”
周泽楷想了想，“多重闭锁空间？”
“哟，小周还知道这么专业的名词？”叶修有些意外，他原本是没想等着周泽楷说话的。不过自从到了这个游戏里，周泽楷的话就多起来了，不仅不会一直嗯啊哦三个字来回用，说话频率也变高了。
“玩过《尸体派对》。”周泽楷有点不好意思，说完又不想让叶修以为自己喜欢玩这种血淋淋的游戏，马上加了一句，“杜明推荐的。”
叶修点点头，“差不多那个意思，寂静岭不也这样吗？我们现在是在同一个时间地点的不同空间，所以互相看不见对方，不过不要紧，分头组队嘛，有什么问题我们逐个击破。”
想到要跟叶修继续单独相处，周泽楷的脸有点红，嘴上淡淡地回了句好。
14
十六小时前。
“神经连接正常，正在加载游戏地图。”
“脑电波非常稳定，没有问题。”
“如果出了什么问题，第一时间让他们脱离游戏。”负责人把手里的资料卷成筒，敲了一下玻璃。钢化玻璃的另一面是一排酷似太空舱的大型仪器，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正紧张地观察着电子显示屏上各种数值的变化。
唯独一个设备是空着的。
负责人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还没有来吗？”
“周泽楷大神今天有一支广告要拍，刚刚轮回的经理打电话过来说他们已经结束了，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像是印证她的话似的，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助理几步走过去打开门，迎面而来的正是周泽楷。即使穿的是简单的私服，那张脸还是跟电视上一样帅得像是在发光，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的衣服很干爽，头发却有点湿湿的，像是刚洗过澡一样，轮回经理解释说刚刚拍摄的能量饮料广告要不停地淋冷水，虽然已经吃过感冒药了，但周泽楷的脸色实在不能算是好。有工作人员过来询问周泽楷需不需要休息一会儿，他摇摇头表示不用，脱下外套示意自己可以了。
经理也拗不过他，只能站在旁边看着他被送进那个黑漆漆的太空舱。
“体温偏高，一会儿可能会发烧。”测试人员说。
“那……要不还是先去医院？”经理有些担心，周泽楷要是出了什么事，再来十个他也是承担不了责任的，不仅轮回不会放过他，成千上万枪王粉的战斗力也是不容小觑的，现在随便来个好事之人钓个鱼都能钓出三千周粉掐得天昏地暗，全明星人气第一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旁的小护士则安慰道，“先生您放心吧，这个系列的机器已经投入临床使用很久了，本身就是医疗设备，治疗发热还是很容易的。”
经理擦了把汗，他也是关心则乱。其实这些内容在合约上就写得很清楚了。
这款设备本身的研发理念就是减轻绝症患者在治疗过程中的痛苦，通过全息模拟技术屏蔽掉痛觉，让他们忘记治疗的痛苦，能够在虚拟世界里像个健康的人一样生活。这整套系统的制作周期很长，一开始由真人进入虚拟世界扮演NPC，现在完全由AI替代，游戏地图虽然只有一张，但是制作精细，面面俱到，很难看出跟现实世界的差别。
“如果是这样的话，怎么能分清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区别呢？”经理问。
“这很容易辨别啊，虚拟世界的信息量是不能跟现实世界相比的。”这人说话慢悠悠的，不过语调和声音都很熟悉。
经理惊得立刻站了起来，“叶神！”
叶修就坐在墙边的沙发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他点点头权当打过招呼了，继续道：“比如说书刊杂志，虚拟世界是做不到天天更换的，这个工作量太大了，至少现在的技术还远远达不到。”
“不是，叶神你……没进去啊？”
这很不对劲，这次测试邀请的是国家队，叶修这么大一尊神，不可能单单被排除在外。难不成投资方是个叶黑？
经理还在胡思乱想，叶修倒是老神在在的，他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翻阅着一叠厚厚的A4纸。
“哥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不是来验收成果了吗？”他回答道。
============================================
·部分设定参照ソードアート・オンライン Under World篇
·如有翻译腔，语法问题，都是我两年没写过中文的锅，致歉
·感谢阿熙熙小天使帮我校对
·全文3w+字已写完，下半部分东京时间529凌晨发，周一事多不敢修仙【哭
·顶风作案，拒绝撕逼
